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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韩老二的死
刘亮程:韩老二的死_ 刘亮程:韩老二的死 "你们都活得好好的,让我一个人死。我害怕。"屋子里站着许多人,大多是韩老二的儿女和亲戚。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躺在炕上的韩老二,只看见半边脸和头顶。他们围着他,脖子长长的伸到脸上望着他。 "好多人都死了,他二叔,他们在等你呢。死亡不是你一个人的...[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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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3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挡住了什么
刘亮程:挡住了什么_ 刘亮程:挡住了什么 又刮起了风,天空什么都没有。这片大地早已经被风搜刮干净。只剩下土。那些残墙上的土,一点一点地被风抠下来,刮走,让我看着心疼。我知道我无法阻止--许多年前我把房后面的一棵榆树移到屋前面,把纷涌向西的一群羊迎头拦住,赶向东边河湾的草滩时,我以为我能改变许多东西,能阻挡住那些事物...[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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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鸟叫
刘亮程:鸟叫_刘亮程:鸟叫 我听到过一只鸟在半夜的叫声。 我睡在牛圈棚顶的草垛上。整个夏天我们都往牛圈棚顶上垛干草,草垛高出房顶和树梢。那是牛羊一个冬天的食草。整个冬天,圈棚上的草会一天天减少。到了春天,草芽初露,牛羊出圈遍野里追青逐绿,棚上的干草便所剩无几,露出粗细歪直的梁柱来,那时候上棚,...[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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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4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父亲
刘亮程:父亲_ 刘亮程:父亲 我们家搬进这个院子的第二年,家里的重活开始逐渐落到我们兄弟几个身上,父亲过早地显出了老相,背稍重点的东西便显得很吃力,嘴里不时嘟囔一句:我都50岁的人了,还出这么大力气。 他觉得自己早该闲坐到墙根晒太阳了。 母亲却认为他是装的。他看上去那么高大壮实,一只胳膊上的劲,比我们浑身...[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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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3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蚂蚁
刘亮程:蚂蚁_ 刘亮程:蚂蚁 我们家屋子里有两窝蚂蚁。一窝是小黑蚂蚁,住在厨房锅头旁的地下;一窝大黄蚂蚁住在靠炕沿的东墙根。蚂蚁怕冷,所以把洞筑在暖和处,紧挨着土炕和炉子,我们做饭烧炕时,顺便把蚂蚁窝也煨热了。 小黑蚂蚁不咬人,偶尔爬到人身上,好一阵才觉出一点点痒。大黄蚂蚁也不咬人,但我不太喜欢,它们到处乱...[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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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刘亮程: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_ 刘亮程: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那一年,一个叫唐八的人出世,天空落了一夜土,许多东西变得重起来:房顶、绳子、牛车、灯。 我早醒了一阵,天还没亮。父亲说好睡眠是一根长绳子,能把黑夜完全捆住。那个晚上我的睡眠又短了一截子。 我又一次看见天是怎么亮的。我睁大眼睛,一场黑风从眼前慢慢刮过去,接着一...[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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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今生今世的证据
刘亮程:今生今世的证据_ 刘亮程:今生今世的证据 我走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怜惜曾经拥有的事物,我们随便把一堵院墙推倒,砍掉那些树,拆毁圈棚和炉灶,我们想它没用处了。我们搬去的地方会有许多新东西。一切都会再有的,随着日子一天天好转。 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向那些熟悉的东西去告别,不知道回过头说一句:草,你要一年年地长下去啊。...[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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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1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寒风吹彻
刘亮程:寒风吹彻_ 刘亮程:寒风吹彻 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开始降临到生活中。三十岁的我,似乎对这个冬天的来临漠不关心,却又好像一直在倾听落雪的声音,期待着又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村庄和田野。 我静坐在屋子里,火炉上烤着几片馍馍,一小碟咸菜放在炉旁的木凳上,屋里光线暗淡。...[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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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4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谁的影子
刘亮程:谁的影子_ 刘亮程:谁的影子 那时候,喜欢在秋天的下午捉蜻蜓,蜻蜓一动不动趴在向西的土墙上,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蜻蜓。一个夏天似乎只见过有数的几只,单单地,在草丛或庄稼地里飞,一转眼便飞得不见。或许秋天人们将田野里的庄稼收完草割光,蜻蜓没地方落了,都落到村子里。一到下午几乎家家户户每一堵朝西的墙壁上都趴满了蜻...[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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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4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树会记住许多事
刘亮程:树会记住许多事_ 刘亮程:树会记住许多事 如果我们忘了在这地方生活了多少年,只要锯开一棵树(院墙角上或房后面那几棵都行),数数上面的圈就大致清楚了。 树会记住许多事。 其它东西也记事,却不可靠。譬如路,会丢掉(埋掉)人的脚印,会分叉,把人引向歧途。人本身又会遗忘许多人和事。当人真的遗忘了那些人和事,人能去问...[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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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扔掉的路
刘亮程:扔掉的路_ 刘亮程:扔掉的路 路像河道一样嵌在村子里,至少沉下去半米。我在的时候路和地面是平的,只有两道浅浅车辙。现在上面淤满烫土,似乎我们搬走后路上过去一些大东西、重东西。其实,我知道不会有比一个家、一个人的一生更重大的东西经过这地方。 是人把路压下去了。 路磨人时人也在磨损路。那些烫土被人和牲畜踩...[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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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卖掉的老牛
刘亮程:卖掉的老牛_ 刘亮程:卖掉的老牛 秋收之后,父亲把家里那头老牛卖了,因为父亲越来越需要一头更强壮的耕牛。我们看着它被人牵走了。 它被卖到另一家,仍旧是耕地和拉车。我们常在土路上碰到它,只是默默望一眼,跟赶车人说几句闲话。对牛,我们确实不知该说什么。 牛的一生没法和人相比。我们不知道牛老了会怎么想。这头牛...[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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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3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偷苞谷的贼
刘亮程:偷苞谷的贼_ 刘亮程:偷苞谷的贼 我跑去时天已经开始黑了,还刮着一股风。破墙圈上站着许多人,都是大人。我在村里听见这边噢噢乱叫,就跑来了。路上听人说抓住一个偷苞谷的贼,把腿打断了,蜷在破牛圈墙圈里。我跑到时喊叫声突然停住,墙圈上站着的那些人,像一些影子贴在灰暗的空气里。 偷苞谷的贼缩在一个墙角,一只腿半曲...[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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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通驴性的人
刘亮程:通驴性的人_ 刘亮程:通驴性的人 我四处找我的驴,这畜牲正当用的时候就不见了。驴圈里空空的。我查了查行踪--门前土路上一行梅花篆的蹄印是驴留给我的条儿,往前走有几粒墨黑的鲜驴粪蛋算是年月日和签名吧。我捡起一粒放在嘴边闻闻,没错,是我们家的驴。这阵子它老往村西头跑,又是爱上谁家的母驴了。我一直搞不清驴和驴是怎...[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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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3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逃跑的马
刘亮程:逃跑的马_ 刘亮程:逃跑的马 我跟马没有长久贴身的接触,甚至没有骑马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这样简单的经历。顶多是牵一头驴穿过浩浩荡荡的马群,或者坐在牛背上,看骑马人从身边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我没有太要紧的事,不需要快马加鞭去办理。牛和驴的性情刚好适合我--慢悠悠的。那时要紧的事远未来到我的一生里,...[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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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3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谁喊住我
刘亮程:谁喊住我_ 刘亮程:谁喊住我 当我走了,那滩芦草会记得我。那棵被我无意踩倒又长起来、身子歪斜的碱蒿会记得我。那棵树会记得我。当树被砍掉,树根会记得我。根被挖了,留在地上的那个坑会不会记得我。树根下的土会不会记得我。 多少年后我如烟似风的魂儿飘过时,谁会喊住我。谁会依旧如故地让我认得我的前世。 能挡住我...[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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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我受的教育
刘亮程:我受的教育_ 刘亮程:我受的教育 黄沙梁,我会慢慢悟知你对我的全部教育。这一生中,我最应该把那条老死窝中的黑狗称师傅。将那只爱藏蛋的母鸡叫老师。它们教给我的,到现在我才用了十分之一。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出生,让我在一根木头旁呆二十年,我同样会知道世间的一切道理。这里的每一件事情都蕴含了全部。 一头温顺卖力...[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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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5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我的死
刘亮程:我的死_ 刘亮程:我的死 那是一些等死的人。二十年前我离开黄沙梁时,他们已经闲坐在墙根晒太阳了。那时他们五十岁,或四十八九的样子,看上去不是太老。他们的儿女都已长大成人,接替了家里的事情。他们早早闲下来。每天太阳照东墙时他们在墙东边抽烟闲谝。太阳移到西墙时他们在墙西边打盹聊天。 他们中间的几个人已经不...[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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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2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住多久才算是家
刘亮程:住多久才算是家_ 刘亮程:住多久才算是家 我喜欢在一个地方长久地生活下去--具体点说,是在一个村庄的一间房子里。如果这间房子结实,我就不挪窝地住一辈子。一辈子进一扇门,睡一张床,在一个屋顶下御寒和纳凉。如果房子坏了,在我四十岁或五十岁的时候,房梁朽了,墙壁出现了裂缝,我会很高兴地把房子拆掉,在老地方盖一幢新房子...[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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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3次 日期:2021-03-22刘亮程:正午田野
刘亮程:正午田野_ 刘亮程:正午田野 1 逃跑的粮食 小红,那片正午田野的明亮安静,一直延伸到我日渐开阔的中年人生。 成长着的庄稼,走上一段窄窄田梗。你的长裙不适合在渠沟交错的田地间步行,却适合与草和庄稼粘惹亲近。 一村庄人在睡午觉。大片大片的庄稼们,扔给正午灼热的太阳。 我们说笑着走去时,是否惊扰了那一...[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