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不好有什么关系?够努力你也能逆袭
文/晏凌羊
01
我出生在云南丽江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某个村庄,父母都是农民。从出身上来说,我甚至连小镇姑娘都算不上。经济上,我从小捉襟见肘,儿童节文艺汇演我想要条裙子,家里都没钱去买。我们全家经济状况稍微发生些改变,是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
高考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的命运,当时考了全市文科第一,所以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笔奖励金。奖励仪式的前一天,学校老师通知我说,电视台会去拍几个镜头,希望我穿体面一些。我火速跑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件衣服,那件衣服的价格我记得清清楚楚:25元。
当时是2001年,那是我17岁之前买过的最贵一件衣服。
上大学期间,我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贷款的,所以整个大学期间没花过家里一分钱。虽然热爱写作,但那时候我并没有钱买电脑,都是在纸上写,然后借同学的电脑打出来。
毕业后,我需要先偿还国家助学贷款,所以当跟我一起参加工作的同事已经开始攒钱做投资、买房的时候,我每个月领到工资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还助学贷款和供弟弟上大学期间的生活费。
跟同学们讲起这个事情,我总是自嘲说:别人毕业后就开始打地基建房子,而我得先填坑。等我把坑填满了,准备开始打地基建房子了,发现别人建的房子已经两层楼高了。
2010年,我在广州买了第一套房子,位于市中心,很小,照例没花家里一分钱。而我身边的同龄人,则因为家里帮扶早就在房价飙升之前买了大房子。十年过去,当初买房产生的财富效应,大家都看到了。
不管你如何举出多少名人的例子来论证“英雄不问出身”“出身决定不了一个人整个人生”,都不得不承认一个大概率上的现象:一个出身不大好的人,需要付出比出身好的人多很多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超越自己的出身,进阶到更高阶层。
出身不同,人生的起点就完全不同。一个富二代什么都不做,他拥有的财富够你奋斗几十年。如果你的出身不好,就注定你没有资源,没有帮助,没有扶持,一切只能靠自己,你必须比别人跑的更快,跑的更久,才能赶上别人。
这个努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先要花很多年的时间,弥补上一代的资源差距,然后还要花很多年时间才能赶上周围的人。弥补这些劣势,有人需要五年,有人需要十年,有人需要二十年。如果出身比你好的人比你还要努力,那你只有被碾压的份。
关于出身,曾经在上海滩可以呼风唤雨的黑帮大佬杜月笙曾对一个朋友说过:“你原来是一条鲤鱼,修行了500年跳了龙门变成龙了,而我呢,原来是条泥鳅,先修炼了1000年变成了鲤鱼;然后再修炼500年才跳了龙门,倘若我们俩一起失败,那你还是一条鲤鱼,而我可就变成泥鳅啦。你说我做事情怎么能不谨慎呢?”
杜月笙说出了所有出身不大好的人们的心声:我们真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不轻易犯错,才能拥有一个好一点的人生。
02
有一次,我跟一个朋友聊天。她说:我其实挺佩服你的。跟你一起上小学、初中的人,他们大多数还呆在农村,处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只有你,突围到了城市,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在广州买了两套房子,成为了小中产,并且过上了令他们艳羡的生活。跟你一起上高中的人,绝大多数都在老家过着小富即安的日子。如果他们到广州生活,竞争力远不如你。跟你一起上大学的人,你比起他们来说,真的不算差。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出身是最差的。真的,我没再见过谁的家庭像20年前的你家一样,穷困到那种程度。关键是,很多时候你一点都不幸运,但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能吃苦的。
她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哭,因为我觉得“能吃苦”三字,是任何时候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很心酸的褒奖。
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早早修及格了生命中一门叫做“接受”和“承受”的功课:接受我的出身,接受和我走过一段的人最后离开,接受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的不够幸运,然后承担她们带给我的后果,并且,想办法寻求改变。
虽然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事实上,在每一次在“接受”以前,我也会脆弱、焦躁、手足无措得像个只会嚎啕大哭的孩子…但最终,我都一一走过来了。
挫折本身并不能让我们成长。只有我们在挫折中反省自我,然后找到自我救赎甚至突围的路,才算是成长,才算是励志。而找到突围之路的前提是:遭遇挫折的洗礼之后,你得像硬汉一样咬紧牙关撑下去。
我们不讴歌贫穷、疾病、不幸和劫难,但我们讴歌遭遇这些却勇于承受、改变的精神。那些承受了挫折、身处绝望之中,但仍然能抱着要努力蹦跶一把的觉悟继续全力战斗的人,才更值得敬佩。
回首这几年里,我遇到的艰辛无数,不管经历多少次挫折,多少次失败,都逼着自己咬牙坚持,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勇敢站起来。我觉得,只要命运还没有打算从肉体上消灭我,就是在给我重头再来、勇敢前行的机会。
高考之前,我靠老师借给我的350元交了高考报名费,顺利参加了高考。对于那时的我而言,我觉得高考是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甚至将它提升到了“生死抉择”的高度,所以每学一门功课,每做一道题,几乎都是全力以赴。
高三时候,我几乎从不午休,从没在12点以前入睡过。即使放假回到家,做的寒暑假作业,也是别人的两三倍。除了老师布置的任务外,我还给自己层层加码。我深知自己并不很聪明,从来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像突击政治、历史等课程,我用的是最笨的办法:背诵。仅现代史一本课本,我就来来回回翻看了27遍,以至于到了高考前,我甚至清楚的记得哪一张插图大概在哪一段文字下面。
上大学时候,家里给不了我一分钱,我靠助学贷款完成学业,连生活费也是花的贷款。每个月250元,基本上都是一个硬币掰成两半来花。我从不下馆子,很少出去玩,高消费的地方基本不去(对那时的我而言,KTV已经是高消费了),并积极找各类兼职。
当时的兼职工作并不十分好找,比如做家教,往往需要支付一两百元的中介费。我清晰的记得,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家教中介信息,就一路坐公交找了去,然后在首师大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们的办公地点。现在想来,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去那种地方,挺后怕的。
大学四年,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火车卧铺只坐过一次,就是去学校报到那一次。那一年,我17岁,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家里也拿不出多一个人陪着我去北京的钱,所以我爸把我托给了一个也去北京送孩子上学的同学爸爸照顾,让他带着我去报到。毕业后两年,等我还清了国家助学贷款,我才第一次去机场,坐飞机。
恋爱时候,自然也没少吃苦,大概也是因为骨子里没有任何想依赖别人的思想,崇尚的是“一起奋斗的幸福”,所以,我找的男友都是家庭条件跟我差不多的。然而,这个愿望最终也没有实现。
2013年,我毅然带着孩子结束了一段令我痛苦的婚姻,离婚的确曾带给我好大的心理创伤,但是,那些伤害过我的前任,最终都变成了我的稿费。
我出版了两三本书,成为了情感励志畅销书作者,然后,有了这么多喜欢我的读者。
有时候,我也会回想起在稻田里劳作的那个十来岁的自己,然后恍恍惚惚会觉得眼前的生活有些不真实。今天的我,可以带着女儿飞去世界各地旅游,可以在全国新华书店看到我写的书被售卖,可以跟那些曾经让我仰视的人坐在一起喝咖啡,而这些,是十来岁那个农村姑娘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我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有命运这回事,但我相信对于每个人来讲,人生都是一条时高时低的波浪线。只要生命不止,它就一直在波动。
这一次,我们没有获得希望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因为还不到时间,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吸取前次的经验,永不放弃努力。
也许在未来不久的某天,或许是下个月,或者下一年,你想要的东西终究会来到你的面前。即使不来也没关系,既然最后的归宿是死亡,我们什么都带不走,那么,匮乏也是一种生命体验,因匮乏而产生的追求以及为这种追求付出行动,本身已是一种幸福。
03
前几天,我爹忽然跟我八卦说,小时候跟他一起玩过的一个大伯,他女儿跟我差不多年纪,现在在香港工作,年薪大概三百万港币。
我伸了伸舌头,然后问他:“那个大伯是干嘛的?”
我爹哈哈大笑,回答:“做过厅级干部。”
我说:“那不就得了,人家起点比我高那么多。如果你不是个老农民,说不定我也能有这样的成就。你要跟那些起点跟我差不多的人去比,才会觉得欣慰。”
也是前段时间,一个老家的邻居给我爹打电话说:“你女儿真是成器,能带着你去新马泰旅游,而我连飞机都没见过,我养的孩子,一个都没出息。”
我在一旁听着,很想回复这个大伯:“为了能让我们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小时候我爹常年累月在外打工挣钱,而当年的你,天天在打麻将。我爹借钱也要让我们去读书,而你手头有点余钱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建房子,第二件事情是让孩子辍学,帮你建房子。”
然后,我忽然就回想起上初高中的时候,家里穷得连弄窗户的钱都没有的那些日子。
当时,我家只有三间瓦房,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卧室。三个房间都没有窗户,窗户的位置只是用了几根长木头钉起来,为了透光,我爸妈在那些木头上面钉上一大块塑料布。
一到夏天,塑料布经太阳一晒,家里热得像蒸笼。到了冬天,北风呼呼吹,塑料布迎风飞扬,哗哗作响,响到天亮。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过这些经历,我常常在想:不管这世界多么不公平,它还是给勤奋、肯干的人留了一条路的。
事实上,阶层固化在绝大多数时代、国家都存在,所以,“人穷怪社会”这种思想才是最要不得的。
如果说,阶层是平台,那么,你的努力便决定了你站在这个平台上的高度。
就像是一棵树,你没法决定自己长在海拔为几十米的平原上还是海拔为几千米的高山上,但你完全可以决定自己在平原或高山上长一米高还是十几米高。
何况,如果有大风吹来,你还可以让你的果实顺风起飞,飞到更高的地方去扎根。
不管阶层固化有多严重,我们还是能看到的确有一些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
还有很多人,是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人的积累和努力,最终在某一代人那里实现了阶层的质的飞跃。
如果那些比你起点高、比你出身好、比你负担轻的人依然比你努力,那么,起点低、出身差的你如果再不努力,不就更无路可走了么?
我们不能因为别人开着“超跑”和光脚的你赛跑,就散失信心、退出比赛。
勇敢跑出去,也许你还能赢得一双鞋;坚持不懈跑下去,再过一阵可能会赢得一辆自行车;跑到终点,有可能会为你的下一代赢得一辆小汽车。
阶层固化的问题固然存在,但拼搏、奋斗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永远有意义。
晏凌羊,2001年丽江市高考文科状元,国内某提前录取批院校法学本科毕业生,重点大学MBA硕士。她是杂志专栏作者、畅销书作者、作协会员、民革党员、“原上草”草根助学活动发起人。